話說到這裏，青鸞卻戛然而止，她拿過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，小口淺飲著，不急不緩。

秋羽蝶坐於一旁，靜靜地看著她，也並不催促。她的講述和莫大哥曾經說起的並未有大多的出入，只是更詳細一點，從這裏面秋羽蝶大概拼湊出一個完整的故事，一個令人唏噓不已的故事。

至於後來的故事，關於這個自稱是她母親丫鬟的女子如何成了貴妃，她並不奇怪。

因為喜歡一個人，是藏不住的！

從剛剛的只言片語，不難看出她對水印塵的情意。可能是當年自己母親的緣故，所以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感，她母親走後，她成為貴妃，也不足為怪。

關於這些陳年往事，對秋羽蝶來說只是一個關於她母親的故事。她們之中的感情糾葛，也不是她所關心的。她更在乎的，是如何打破當下的僵局。

“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？”如此淡然的她，倒出乎了青鸞的意料，她放下茶盞，看向秋羽蝶。

秋羽蝶輕笑一聲，“還好，因為知曉一些，所以並不會如此驚訝。”

青鸞擡眸：“鳳鳶告訴你的？”

“不是。”她搖頭。

“那是誰？”青鸞猜不出，關於當年的一切，除了她和鳳鳶，還有誰知曉其中的真相？

“很重要嗎？”秋羽蝶反問。

青鸞笑了，的確，不重要了！就算知曉又能如何？小姐已經走了，鳳鳶也走了，水印塵變成了皇帝，她如願嫁給了他，誰也不知道她是青鸞，曾經殷明月身邊的那個丫鬟，如今的她，是南月高高在上的貴妃青瑤。

公主的突然出現，意料之外卻又合乎情理。當年，她們帶著年幼的公主欲逃出這深宮庭院，可她卻在最後一刻反悔了。她還是放不下水印塵，那個她愛慕了那麽多年，一直被她藏於心底的人，因為小姐的原因，她只能把這份喜歡深藏於心底，默默地祝福他和小姐。

可如今，小姐走了，他一定很難過吧！莫名地很心疼他，這個時候，若是有個人陪在他身邊或許會更好一點吧！

她不願離開了，鳳鳶知道她的想法後怒問她是不是瘋了？水印塵已經瘋了？小姐就是被他給害死的，她現在留下無異於去送死。

可那一次，她格外執著，固執地要留下。鳳鳶因為和她選擇不同而分道揚鑣，帶著年幼的公主逃離這個皇宮。

水印塵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頹廢，他一個人，獨坐在偌大的宮殿內，地上散落了一大堆的酒壇，他趴在桌子上，呢喃間全是小姐的名字。

“月兒，月兒。”生生呼喚刺得她格外心疼，她慢慢地靠近，輕輕地拍著他的被，安慰著他。

水印塵卻忽然抱住了她，緊緊地抱著她，“月兒，我就知道，你是舍不得我的。”他笑了，笑的像一個孩子一樣滿足。

他把自己錯當成了小姐，青鸞苦笑，卻不忍心推開他。於是將錯就錯，在那一夜，他們發生了關系。

第二日醒來後，她本想悄悄離開，卻被水印塵發現了。他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，青鸞一直都知道，只是不想讓他認出自己，不想以如此狼狽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。

他終還是叫住了自己，在她轉過頭時一臉茫然地詢問她的名字。青鸞不覺濕了眼眶。他竟不記得自己了！那個一直跟在小姐身邊的小丫鬟青鸞，她以為他會有印象的，卻不想他竟從來沒註意過。

她哽咽道：“青瑤。”既然不記得，那就當從未存在過吧！

後來，水印塵登基為帝，封她為妃。她從那個不為人知的小丫鬟搖身一變變成了高高在上的妃子，最重要的是，她可以陪在他身邊。

就在她為妃後沒多久，她卻在皇宮內遇見了鳳鳶。原來，那一日，她並未逃出皇宮，反而被人誤認為是宮女。因為公主身份特殊，她不能與人起沖突，怕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。只好裝作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，放低姿態，小心翼翼地做著份內的事，暗地裏伺機逃出這裏。

卻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，她們遇見了，她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妃嬪，而鳳鳶卻是身份卑微的丫鬟。鳳鳶冷眼望著她，嘲諷道：“奴婢恭賀娘娘如願以償了。”

“鳳鳶，別這樣。”她苦笑。

“哪樣？”鳳鳶依舊沒有好臉色，就在這時，一歲多的公主步伐不穩地跑過來，含糊不清地叫著“鳳姨，鳳姨。”

“這是小公主吧！”她激動不已，想伸手抱抱公主，卻被鳳鳶一把抱起，拉開了二人的距離，一臉防備的看著她。

“鳳鳶，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吧！”她搖頭，不明白她們如今怎麽會這樣。

“那你覺得我應該怎樣？”鳳鳶譏諷道。

“跟我走吧！我會安頓好你和公主的。”末了，她輕嘆一口氣，緩緩開口。

“不必了！”鳳鳶冷冷地拒絕。

“鳳鳶，你別忘了她的身份，如今，只有我才能保護得了你們！”她看向鳳鳶，眸中滿是認真。

鳳鳶猶豫了一會兒，還是帶著公主默默地跟上了。

她將鳳鳶和公主安排在皇宮最不起眼的一個偏殿裏，那裏人跡罕至，沒有人會註意的。鳳鳶曾多次提議要帶著公主離開，卻都被她給拒絕了。

鳳鳶質問她為什麽，鐵定了心要離開。她道，“鳳鳶，你帶著公主，走到哪裏都是逃亡，若是水印塵發現了你們，公主難免會性命難保，你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嗎？如今身處皇宮，看似危險，實在是最安全的，而我可以給予公主最好的一切，讓她平安長大，這些，都是你做不到的。”

鳳鳶有些遲疑不決，經過她的幾分勸說終是留了下來。

她留下鳳鳶，一部分是因為公主的原因，一部的是出於私心。 公主一天天地長大，而她也有了自己的女兒，水冰憐。漸漸的，她開始有所憂慮，公主是小姐的女兒，小姐生得傾國傾城，這小公主自然是差不到哪裏去的，若是日後，水印塵知曉了，她和她女兒又該如何？

看著尚在繈褓中的女兒，她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憂慮，輕撫著女兒柔嫩的臉蛋，“女兒啊，娘總要為你做點什麽吧！”

這一刻，她生出了讓鳳鳶帶著小公主離開的想法，卻又害怕她們最後會被水印塵找到。與其如此，不如讓一切都還在她的掌握之中，只要她足夠謹慎小心，就不會出現意外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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